红豆没有骰子

【曦瑶】归去来兮辞(一)

大家新年好✨

蓝曦臣x金光瑶

原作向。故事开始时间线大概在原作结束之后隔年春天。可以看作是我的另一篇已完结江澄BG原创女主文【江澄BG】澄江一道月分明,以及一篇聂怀桑x莫玄羽未完结短篇【桑羽】桑烟浮羽的同系列文。

其它涉及cp(不完全统计):忘羡 追凌 江澄x原创女主 桑羽

(或者请看我置顶,魔道里我吃的cp都有可能出现)

请自行斟酌排雷(鞠躬)


(一)

清宵旧梦

 

       是夜风急。


       十余匹马的马蹄声疾驰而过,踏破了琅琊附近这座小城向来静谧平凡的夜。


       街边小巷的深处,蓝曦臣将家纹袍雪白的衣角再往里收了收,让自己整个人都被藏入房屋的阴影里。周身的灵脉波动已被他平息至最低限度,他只能寄希望于这样黔驴技穷的躲藏足够幸运,不会被街面上来回巡访的温家修士发现。


       那些人衣上的炎阳烈焰,烧尽云深不知处百年仙府,却不可能成为照亮黑夜的太阳。


       他想起藏书阁前冲天火光,重伤吐血的父亲,和围攻之中断了右腿的弟弟,大火之中被抢救出来的一部分古籍和乐谱被收入袖里乾坤,再由叔父托付于他……逃出生天之前,蓝曦臣回过头去,看到父亲的最后一眼,青蘅君的眸色被熊熊烈火映得通红,几乎与口中涌出的鲜血同色。父亲以口型嘱托于他:“快……走……”


       为摆脱岐山温氏的追兵,蓝曦臣一路向北,因为无法御剑,花费近十天,才终于赶到琅琊附近这座小城。温家修士紧随其后也追到此处,多亏他躲得及时,才没被发现行踪。但这也使他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一旦出去,外面的温家修士必然会立刻发现他,可继续在这里藏下去,早晚会惊动这里的住户,万一闹起事来,再引来温家修士,一样前功尽弃。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真正摆脱眼前困境?


       蓝曦臣正凝神思索,身边某座大户府宅的后门却悄无声息突然开了,一道身量瘦小的人影抱着一叠纸簿从里面出来,看样子还是个少年,白面翠眉,头戴褐布小帽,像是哪家府上的小先生。那少年一出来,一眼便看见了藏在角落的蓝曦臣。他一身染血的雪白家纹袍实在惹眼得要命,更不用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纵使一身狼狈落拓,也宛如一道皓月神光,照亮昏暗的小巷。


       那少年眼神一动,压低声音试探着道:“这位公子……需要帮忙吗?”


       尾音倏然而止,因为一道月白剑芒封住了他的喉咙。蓝曦臣指尖扣住朔月的剑柄,少见地以凛然神色示人,冷声道:“不许出声。”


       少年却十分平静,天生十分讨喜的一张秀脸被朔月的剑光映得明明灭灭,脸上的神情甚至也隐约有些看不真切。良久,他微叹口气,道:“二哥,你又要拿剑刺我一次么?”


       蓝曦臣一怔,定神去看,只见他眉心一点明志朱砂,脸色如雪,唯有口唇边两道鲜血,与朱砂一般红得冶艳。



       那一瞬间,蓝曦臣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看见的是寒室之内他自己的卧榻帐顶。


       ——这是再清楚不过的现实。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梦见往事,这回梦里又是他和当年的孟瑶初遇的情景。琅琊小城,背街巷口,带当时流落在外的自己回家并收留多日的少年孟瑶,与后来金鳞台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敛芳尊,仿佛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或许是因为闭关的数个月里,他总是频繁地想起往事。枯禅入定一般直面的墙壁,灵台放空望得久了,就会慢慢浮现那张眉眼弯弯的笑面。布衫简装的孟瑶,身披金星雪浪袍的金光瑶,直到朔月剑锋穿心而过那一刻,脱口而出却无声,他还在这样叫他:“阿瑶!”


       后来的封棺大典,七十二颗桃木长钉锲入椁盖,合棺之前,蓝曦臣和其他几位宗主名士一起站在高台之上,最后一眼,他看到了椁内充作棺盖的那座观音像,比寻常菩萨像更为柔和秀美的眉目,有五六分像足了金光瑶的脸。那一刻,他不合时宜地想,若把这一眼当作是最后一面,或许也不错。


       心口某处隐隐发烫。当日云萍城观音庙,生死关头,金光瑶那一掌就落在这里,将他推出了那口血棺和聂明玦的攻击范围。


       蓝曦臣缓缓将手覆上心口,再次阖眼,沉沉睡去。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蓝曦臣抬起头,褐布小帽下,孟瑶清秀的脸神情认真地注视着自己手底盆里的衣服,他的语气微微疑惑:“蓝公子,你在做什么?”


       蓝曦臣嘴唇翕动,道:“我……洗衣服。”


       孟瑶从水盆里搭在搓衣板上的众多布料里抽出一角,与其说那是一件衣服,不如说它“曾经”是一件衣服,而现在只是一块下场凄惨的布片。他指着那些褴褛,委婉地对蓝曦臣提出建议:“蓝公子,你知不知道,洗衣服不需要用这么大力气的……”


       蓝曦臣:“惭愧,我只用了一成力。”


       孟瑶:“……打扰了。”


       想了想,他卷起了衣袖,换过蓝曦臣,在水盆边坐下来,无奈道:“还是我来洗吧。”


       蓝曦臣一怔,看到孟瑶已经了然地将剩下唯一完好的一件家纹袍绣有姑苏蓝氏卷云纹的那面翻到了里面,然后才开始揉洗,不由得笑了:“多谢你了,小先生。”


       孟瑶抬起头,用手背擦掉了吹到鼻尖的一点皂角沫,目光清澈,回以一笑:“别叫我小先生啦,蓝公子,你叫我的名字就行,我叫做孟瑶。”



       孟瑶在给城中的一户员外家里做帐房,因为账目做得又快又细致,各方面行事都稳妥周到,很得主人家赞赏器重,甚至给了他单独一间房住。所以他才能不被别人发现地收留蓝曦臣。


       当初为了能在玄门之中立足,他对各大世家也有不少了解,初见时没费什么劲就认出了蓝曦臣身上的家纹袍,知道其是姑苏蓝氏子弟。为了让蓝曦臣相信他并无恶意,孟瑶将自己的身世、找上金鳞台认亲却被拒之门外等事,一一和盘托出。


       初见即交心,然后慢慢熟稔起来。


       蓝曦臣在孟瑶这里藏了大半个月,期间温家修士从未停止过在各地对逃脱在外的姑苏蓝氏长子的追捕,这座貌似平静的小城当然也不例外。蓝曦臣不能外出,孟瑶便自动地肩负起了帮他打探消息的重任。某一天他回来,说岐山温氏在琅琊的监察寮已经建成,而在琅琊建立了据点,日后温家修士来往更多,蓝曦臣的处境只会更为危险。


       听完,蓝曦臣凝神思索片刻,向孟瑶欠身一礼:“这些日子承蒙收留,来日我定当百倍回报。如今既然情况有变,我今夜便走,断不可再给你添麻烦了。”


       孟瑶忙一把拉住了他:“蓝公子,你现在出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蓝曦臣目光宁和,并不以之为惧,甚至还有心思开了个小小玩笑:“温家不除,我不出去,难道还能一辈子待在你这吗?”


       孟瑶一时语塞,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蓝曦臣片刻,忽然道:“我有个办法。员外老爷叫我这几日去城外的田庄上理帐,我可以明天就出发,用他们家的马车捎带你出城。”


       蓝曦臣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口道:“岐山温氏再势大,应该也不会与这些和玄门完全无关的普通富户为难。因为没有必要。”


       孟瑶点头。二人于是就此说定,第二日,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员外家后门驶出,通畅无阻行到城门口,却在最紧要关头被一队身穿炎阳烈焰袍的温家修士拦了下来。


       蓝曦臣坐在马车里,只能听见外面的声音。驾车的孟瑶却能清楚地看到,原本守城的卫兵被赶到了一边,神情惶恐地远远盯着这群趾高气扬的温家修士。他们的关注点明显并不在步行进出的一般行人身上,大多都盯着马车、小轿、箱笼、甚至是棺材,一切能藏下一个人的物件,自然,金光瑶驾的这辆马车,就是个完美的目标。


       为首的温家修士扬起剑鞘拦住了他,喝道:“你!车里是什么?让我们看看!”


       孟瑶道:“是我家公子,受了寒不能见风,送去庄子上休养的。劳烦各位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吧。”


       那修士不依不饶:“我等有命在身,等看清楚了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自然放你们过去。快点请你家公子露个脸吧!”说罢,竟是直接要来挑车帘。


       孟瑶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眉眼恭顺,俨然一个尽职尽责护主的家仆,不让他们越线一步,垂眸道:“真是对不住,我家公子病中娇贵,实在不能打扰他休息。”


       明明情况危急,蓝曦臣坐在车里,竟然有些好笑。病中娇贵,不能见风,这话怕不是在拐弯抹角地编排他,偏偏放在眼下情境里实在太正当不过,配合孟瑶一本正经的语气,实在让人恼也不是,笑也不是。


       孟瑶百般推脱不肯让他们上车,那几名温家修士早已不耐烦了,其中一人怒道:“何必跟他废话!找不回蓝家那小子,温大公子的指示完不成,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此话一出,当下几人交换眼神,都不再犹豫,提剑便攻了上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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