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没有骰子

【聂氏先祖】磨刀令(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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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霍”的磨刀声一停,眼见手起白刃落,一只硕大无比、被烫净了毛的猪首便骨碌碌滚落到案板一侧的木桶里。猪身里的血早已被放净,因此这一刀下去,并无鲜血喷涌而出,那执刀的屠夫肤色微深,神情冷峻,面不改色地继续将猪身分解剁块,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准备清早开市之后的贩售。


       一日寻常,待到傍晚快下市时,屠夫正收拾铺面,突然来了一人,身披斗篷,兜帽盖得遮住半张脸,停在他铺子前,似是抬起眼皮瞭了一眼案板上剩的东西,道:“那颗猪头,包起来。”


       屠夫瞟他一眼,包好猪头递过去,点了点接过来的银两,便准备收摊。就在这时,那客人突然拿出一封信来,也不往沾满肉油与血丝的案板上方,当空递给他,问道:“阁下识字否?”


       屠夫心里登时一阵不悦,强压着火气道:“若不识字,如何开铺算账。”说着,一把扯过那信,也不等对方离开,径自拆开看了起来。


       那客人压低了声音慢慢道:“久闻清河聂屠刀法当世难有匹敌,今我等起事,若能得聂屠相助,必定能大有裨益。”


       被称作“聂屠”的男子折起信,他看似是一粗人莽人,然而折信的手法却格外细致,可见是粗中有细,绝非悍勇无谋之辈。他抬眼看对方,将铺面的油布雨篷往下一拉,没过一会转身从铺子后头出来,背后背了一柄与屠夫的剔骨刀截然不同的刚猛长刀,对那客人道:“带路吧。”


       二人赶在宵禁之前一路出城,赶到郊外一处不大不小、并不起眼的宅院。堂中已七七八八坐了数人,闻见脚步声都起身,见同伴带了聂屠进来,纷纷大喜过望。其中为首一人上前抱拳:“久仰聂屠大名!”


       聂屠面不改色,冷峻肃穆依然,然而也抱拳回之,道:“不知诸位是哪一路上的?”


       他这话问得并不算客气,然而那几人知他性情,并不见怪。为首那人道:“我等皆燕冀人士,苦雍秦久矣,私以为燕冀一带绝不可落入雍秦之手,故此起事。久闻聂屠有勇有谋,大隐隐于市,刀法无人能及,若得阁下相助,定能成事!”


       “你们要与雍秦相抗?”聂屠肃然问罢,见几人颔首,沉默一阵,他忽而拔出背后长刀,往地上一立,喝道,“好!好!有血性!与聂某乃同道中人!毋须多言,我自当助你一臂之力!”


       回去以后第二日,聂屠便关了铺子,打点细软,背上那一柄长刀,腰间别着做屠夫的剔骨钢刀,跟着燕冀军那几人离开了清河。


       这一战,便是数年。


       雍秦大军战力凶悍,此前南扩荆楚已经受挫,如今又欲东进,阳泉一带已为其所占,燕冀百姓深受滋扰,苦不堪言。幸有燕冀军与之浴血相抗,如同一道铁壁向西推进,逼得雍秦大军节节败退,耗时数年,终于将之抵御于清河之外。


       数年之间,当初延揽聂屠前去助阵的数名好汉早已死的死,亡的亡,连同聂屠在内只余两三人。其中之一便是当初来肉铺寻他那人,如今已成聂屠得力心腹下属。战事将平,该当论功行赏之时,此人多方探查得知,聂屠因战功赫赫、人望极高,已遭人妒忌,要将他除去,有此心者,正是当年决定要延揽聂屠的为首之人。按理说,同袍多年,该是相交以诚,信之甚笃,然而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当年大有裨益的同伴,如今成了建功立业、抵临万人之上的绊脚石,自然要即刻铲除。


       于是又是一场血腥厮杀。磨刀霍霍,夜半杀人,恶贼尽剿,血流成河。


       这一回,聂屠用来取那人性命的,并非是让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刚猛长刀,而是当年做屠户时用来割肉剔骨多年的精钢刀,只因有些背叛同伴之人便如牲畜——不,尚且不如牲畜,不配死于杀人利器之下。


       一战平,风波定。燕冀立国,聂屠登位国主,定都清河。



       后世史书所载:燕冀皇族聂氏,初代国主清河人士,曾执屠户为业,存报效百姓之心,投军起事,抗雍秦,分天下,杀贼寇,锄奸人,闻之能止小儿夜哭。聂屠立国燕冀,定都清河,霸业一朝得成,威名百世相传。


END


下一篇是金家先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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