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群像】All-together（45）Scuzziness（2）
有微量年龄操作。我流哨向。大量私设，不必考据。
45. Scuzziness（2）
神话传说里有从云间坠落的白鹤，折断了翅膀落地，再不能飞翔。
温旭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仰头看着那只精神体拟态的白鹤不断坠落穿过一层又一层厚重的烟霾和浊灰的云团，雪白的羽翅被鲜血浸透，似乎受伤让它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飞翔。
让人看了就高兴的东西，天上有天上的，只不过马上就要掉下来了，而且地上也有地上的。
除了岐山塔温家人一脉相承的放肆跋扈以外，如果说温旭和温晁这兄弟俩还有哪里最相像，那么肯定是这种把别人的痛苦当作食粮——别人越痛苦愤怒，他们就越享受——的劣等爱好。
亲生兄弟总是难免相似，温旭和温晁是这样，蓝曦臣和蓝忘机就更是这样。姑苏塔兰家的这对兄弟，同样是S级的哨兵，长着一张不是孪生也有八九成像的脸，这时候再因为试图挣扎又挣扎失败而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那就更像了。
试图冲破云层的白鹤受伤坠落，角力的白鹿奄奄一息，给精神体拟态动物造成的伤害都会反映在哨兵本人身上。哨兵的能力越强，和拟态动物的精神联系越紧密，会连带受到的伤害就越大。温旭在一群手下的簇拥之中，环着胳膊，带着嘲讽地笑看着蓝曦臣扶起撑在地上不肯跪下去的蓝忘机。旁边一个狙击手的枪管还在发烫，刚刚出膛的那一发子弹打中的是蓝忘机的右腿。
“唉，都这样了又何必呢？快点投降不就完了？你们蓝家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倔呢，投降了自己也能少受点罪。怎么说也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得罪我们岐山塔有好处吗？”
蓝忘机的白鹤终于落地，和主人一样的鲜血淋漓，他本人也是靠蓝曦臣撑着才能勉强站着。他们都已经体力不支，蓝忘机的腿中了一枪伤得更重点，蓝曦臣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其实再看温旭这边，后面他带来的岐山塔哨兵倒地不起的更多。蓝曦臣和蓝忘机只靠两个人，就解决掉了温旭手下两位数的哨兵，照这样下去，可能真能让他俩冲破他们的封锁线也说不定。
温旭当然不敢允许这种事的发生。他得到的命令就是完全封锁整个姑苏地区直到彻底摧垮姑苏塔，要是放跑了他们俩，那别说他们的计划，就连岐山塔都会受到威胁。所以今天，蓝家这兄弟俩必须死在这！
下定了决心，温旭正要下令开枪把他俩当场射成筛子，手还没举起来，就听到一阵高频率的尖锐巨响，这声音让在场的所有哨兵颅腔内部突兀地一缩，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网从天而降，兜头包裹住他们的身体，越缠越紧，完全勒进他们的脑子里，越切越深，巨大的疼痛和随之而来的窒息感瞬间侵袭了神智。此起彼伏的惨叫中，温旭的声音最响，撕心裂肺一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蓝曦臣和蓝忘机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太大。就算是这样，蓝忘机还是本能地戒备起来，他脸色惨白，看向四周倒地不起的岐山塔哨兵，低声问：“精神力压制？”
在他们视野可及范围内，暂时还没有任何人出现。但蓝曦臣的视线却投向某一个方向，像是在回答蓝忘机，又像是自言自语：“有人给我们开了屏障——是阿瑶？”
金光瑶是蓝曦臣只差一道正式配偶手续的已结合向导，要说他们彼此之间精神连结的亲密程度一定比和其他任何人的都强，蓝曦臣能感应到金光瑶的靠近并不奇怪，只是后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清晨那几次爆炸后烟尘的影响，空气的能见度并不高，对于五感灵敏的哨兵来说，长时间暴露在这样的空气中甚至会让整个呼吸道产生一种刺痛，而无法久待下去。向导的精神力影响范围，平均值是半径二十五米，如果真的是有人来支援，这时候也应该出现了。
“哼……就算你们跑得掉，紧跟着我就能铲平姑苏塔，从负责人到小喽啰，一个都别想活命！”
尽管刚刚暂时被精神力压制，温旭还是第一个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嗓子里夹杂着手拉风箱一样的气声，吭哧吭哧的模糊不清。只不过刚才局面一乱，空气中厚重的烟霾阻碍了视线，连精神体拟态动物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而无法派上用场，在遍地的深红色制服里很难立刻找到温旭的具体位置。此时此刻蓝曦臣和蓝忘机的处境就好像整个姑苏塔的缩影——明明知道不是穷途末路，知道一定会迎来转机，也确信自己有能力再支撑一阵，但唯独不能肯定的是他们还需要自己支撑多久。
然而这种看似站在大雾里一片虚茫的胶着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天幕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出真实的颜色，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本身变得更阴沉，周围的能见度似乎比之前还要差了。黏腻的风贴着耳廓拂过去，哨兵的感官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一丝空气流向的异样，蓝忘机本能地身体后仰，躲过了温旭的子弹，与此同时右手用尽残存的全力把蓝曦臣往另一个方向推过去。后者在惊讶之余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一双手臂从背后扶住，眼睁睁地看着蓝忘机的身影跌回迷雾之后。
紧接着，厮打的动静模糊地传来，夹杂着温旭的喊声，四周刚才倒地的深红色人影纷纷开始爬起来，在烟幕的背后，甚至可以隐约看到二十多个slender man瘦长诡异的黑影。扶着蓝曦臣的那双手刚要用力，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蓝曦臣咳嗽了一声：“阿瑶，是不是你？”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努力地把蓝曦臣塞进车后座里，然后坐回驾驶位，连自动驾驶系统也没有用，迅速发动了车飞驶出去。即便在迎面遇到一条逐渐逼近的瘦长黑影时也没有减速，笔直地撞了上去。那一下很猛，对面的slender man四肢比例不协调的身体直接被弹飞十几米远。那人开车的势头莫名狠辣，似乎又不太像平时金光瑶的风格，蓝曦臣疲惫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才说道：“……阿瑶，你怎么回事？”
“我不是曦臣先生的向导吗？你要执行任务，怎么可以不带上我？”
蓝曦臣一愣，低低笑了出来。后视镜里映出的半张脸是他所再熟悉不过的，眉眼灵动，笑容亲和，是金光瑶的脸。
“好吧，怪我。”蓝曦臣叹口气，“不过阿瑶，现在先调头回去，我们得去救忘机。”
金光瑶平视前方，波澜不惊：“如果我说不用担心呢？曦臣先生相信我吗？”
“什么意思？”
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靠近笼罩姑苏的整片浓雾的边缘，再往前开一阵子，就能明显感到周围的烟霾开始变淡，能见度越来越好。因为姑苏的突然开战，周边的公路几乎都临时开始戒严。车开出去的一路上空空如也，金光瑶切换到了自动驾驶，转过身给蓝曦臣紧急处理身上的伤。
蘸满双氧水的药棉小心地擦拭过伤口，留下一片雪白的细小泡沫。金光瑶语气冷静：“负责人和蓝先生知道你们被温旭发现了，处境很危险。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救上了你弟弟，曦臣先生可以不用担心。”
“父亲和叔父怎么会知道？”蓝曦臣问。
“事实上，你们离开姑苏塔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跟着你们。也是他回姑苏塔报信的。”金光瑶回答。
距离蓝玥被关进禁闭室已经过了十天。从三天前起她就没办法再和隔壁的温情用敲击密码信号沟通，后者或许已经不再被关在这里，而是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蓝玥直觉温情应该没有死，她毕竟是温若寒亲手栽培起来的研究塔负责人，留着她的命也可以威慑包括温宁在内的一些人，应该是活着比死了有用。
蓝玥自己残存的能用来进行正常思考的理智已经不太多。如果说姑苏塔和云梦塔是从温旭和温晁的袭击之后才开始不见天日，那么自从她被关进这间禁闭室里，每天能感受到的阳光就只有手掌宽的一条缝那么多。在昏暗的环境里残喘得太久，再加上每天时不时就来侵袭一会她的精神的高频波，都是让人防不胜防的折磨，蓝玥感觉自己看到江澄投影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神志已经出现了问题，仅剩的精神力量只能够让她维持自己不彻底崩溃，而无法抵御更多。岐山塔的向导也一样，每天都会尽职尽责地来给蓝玥洗脑，不厌其烦地用各种方式告诉她：姑苏塔和江澄都已经放弃她了，她现在就是只被岐山塔捏在手里的蚂蚁，不费一点力气就能让她死；而只要她愿意给公会提交一份书面证明，说一切所谓的证据都是伪造出来诬陷岐山塔的，他们就会让她活着出去。
蓝玥也有选择。两种说法，要么是说她和姑苏塔伪造证据，这样就能撇清江澄；要么是说她和江澄伪造证据，借此保护姑苏塔和整个蓝家。
岐山塔的向导格外擅长精神控制，他们不断地在蓝玥耳边重复：为了保护一方，就必须牺牲另一方。
又或者，既然两方都已经放弃了她，她还不如谁都别保护，只管自己活命。
蓝玥跪坐在地上，恹恹地歪头看着对面那个和江澄一模一样的投影，眼神空洞，嘴唇有气无力地翕动着：“……我被带来这的时候，就知道只有两种结果。如果我幸运，最后活下去了，那之前即便让他们担心过我，也都不算什么了；如果我倒霉，死在这里，以后就更没人需要担心我了。反正无论哪一种，所谓的担心和在意都不会一直继续下去的。亲人也好，江澄也好，总有一天都会忘记我的。如果我死了，他总会彻底忘了我的。”
“没关系，谁都会被忘记的。这很正常。我知道我自己几斤几两，姑苏塔不是没有我就不行，对江澄来说我更是可有可无，你们觉得抓住我能威胁谁呢？我父母？我父母在蓝家也不算什么重要人物，姑苏塔不会为了一个介绍人就去冒险的。”
“……江澄吗？他能来的话，我感激他，不来也很正常，谈不上什么放弃不放弃的。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但凡一个人遇上什么危险，和她有点关系的人就得来救她？就算是亲人也不能这么依赖吧。大家都很忙的，谁能要求谁为了自己赴汤蹈火呢。与其不必要地期待什么……我更相信他不可能来。”
到后来，蓝玥已经完全不留给对方半点洗脑自己的机会，她自己就已经切断了全部的希望。没有期待，也没有幻想，不奢求任何奇迹。
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
“他不会来的。没人会来救我。我没有价值。你们失算了。也不用想着打破我的希望，我从来就没对谁怀有过希望，你们最好也别抱什么希望。没有用的。”
从江澄来到姑苏塔，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蓝玥就知道，只是她一厢情愿地喜欢着他、期待着能和他有未来，而她对于江澄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择而已，错失了也就错失了，稍许遗憾后，总有翻篇的一天。
在她作为一个工具、战争背景里的一缕硝烟的平淡人生里，所有的甜蜜只不过就是那个晚上，那一句“你想要什么样的戒指”而已。
TBC
蓝家三兄妹实惨，一个伤神一个伤身一个伤心。
最近几天更新频率不稳定，主要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头晕，可能真是年纪大了身体跟不上了（咦？
就，我还是会努力写下去的，反正我也（咳🙊是真的会努力，再累也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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